夢

前一陣子
跟小鳳抱怨
我很久不做夢了
至少 醒來都不記得夢境了

我懷念小時候那種
每天晚上都像經歷了一場傳奇一樣的精彩睡眠

最近
夢又回來了

今天早上醒來
又一次夢境歷歷
真實到讓人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是夢?

不過夢迴來了
卻還是不免抱怨：
唉 我要的是那種有趣的夢 我的日子還不夠麻煩嗎 我不要這種生活的延續的夢啊!



最近的點心書
是張惠菁前一陣子出的散文集《給冥王星》
那種舒緩的悠悠的筆調 很適合目前這種灰灰的圍困在瑣碎細節裡的日子

一邊散步 一邊就把書帶出門
走到巷子口的麵館 就可以看一章
吃完麵 再一章
回到研究室 再一章
然後就可以放下了
回到糾纏不清的波形裡

不過
當看到蘇軾形容一個畫家：
「振筆直遂，以追其所見，如兔起鶻落，少縱則逝矣」
想到的不是那個畫竹名家 在竹前的凝神專注 眼睛發亮 然後迅速揮毫"追其所見"
其實
我想到的是MEG XD
把受試者送進MEG後
讀出來的訊號 正是"追其所見"
腦波稍縱即逝 我們龐大的機器補捉的正是這樣只有瞬間存在於世上的訊號
迅速顯影
如兔起鶻落

而當看到作者寫納博科夫後期的文章誨澀
「沿途拒馬般的字謎，其實是他留給我們既疏離又盛情的邀請。」
怎麼看
都覺得是在諷喻我桌上那疊問號堆滿天的paper...
對呀
我可以感受到Hamalainen是如此盛情，寫了一百多頁的review
簡直是張開雙臂熱情地邀請我進入inverse problem的殿堂
不過，那些誨澀的拒馬可以先拿掉嗎？
還有，那些寫LCMV、那些寫DICS的人啊
你們要邀請人就要有誠意一點啊！
「在字裡行間藏匿著隱喻與典故」
oh my god
你們不知道一直回去翻所cite一篇又一篇的文獻有多苦悶嗎 orz
一直回去查你們之前所發表的文章有多令人想發飆嗎
我不過就是想知道幾個數字、一小行式子...

想起看尤里西斯時
不明不白地
被流竄的文字困擾
不曉得是困在陌生的歐洲傳統 困在茫茫大海 還是困在只是幾百頁的書扉裡



總之我覺得我的大腦被綁架了

我的夢只剩下跟緊進度的緊張繁瑣

連看小說

都失去了想像的自由